當朋友們第一次帶我去離我們本科就讀的中西部大學城不遠的地方看牛仔競技表演時,我對體驗這一美國傳統(tǒng)很感興趣。但我被一個腰間綁著槍的男人分散了注意力,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我,好像我是動物園里的動物一樣。起初,我有點傻地想:“我是不是不小心把T恤穿反了?”然后,我最好的朋友羅伯特(一位非裔美國退伍軍人)幾乎察覺不到地湊過來,低聲說:“跟緊我,我覺得他們不習慣外國游客。”
我以前從來沒有因為膚色而被盯著看。我在印度一個大城市長大,那里的每個人看起來都跟我一樣。當我來到美國上大學時,校園是如此多樣化,我并不覺得自己因為外表而引人注目。
但在美國第二年的那次觀看牛仔競技的經(jīng)歷,仿佛讓我失去了純真,它引發(fā)了隨后而來的文化妥協(xié)。接下來,我去找數(shù)學教授提問時,改變了自己的口音,使之聽起來更“美國”,因為我害怕他聽不懂我的話。我還開始用我取的一個“美國”名字介紹自己。我會說:“我叫Mayank,但你可以叫我Mickey。”在那之后不久,我的介紹就變成了“大家都叫我Mickey”。我的真名就這樣被藏起來了,可能幾天甚至幾周都聽不到別人喊我的真名。我覺得自己在“融入”方面做得很好,但一路走來也失去了一些自我。
我隱約覺得事情不一定要這樣。比如,當我有了一個新的本科導師時,當我用我的美國名字向他自我介紹時,令我吃驚的是,他問我的真名怎么念。然后他重復了一遍,問他念得對不對,是否可以用這個名字。這次經(jīng)歷在我心中播下了一顆種子。這是一位土生土長的美國白人,從表面上看,我們是天壤之別。但他很在乎我,能認出我是誰。
幾年后,我攻讀博士學位時決定另辟蹊徑,這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這種關(guān)系。我接受了真實的自己,我開始留長發(fā),就像我一直想要的那樣。我意識到自己需要去一個更大、更多樣化的城市。當我前往得克薩斯州的奧斯汀開始博士課程時,決定是時候再次提起我的名字了。
這位教授是我的下一位重要導師,我曾在他手下?lián)沃,并最終邀請他擔任我的博士生導師。就像我的本科導師一樣,他毫不猶豫地對我的名字和身份表示歡迎和鼓勵。在每周的會面中,他都會花時間真正了解我。我和他的家人一起過感恩節(jié),和他以及他的其他博士生一起遠足。他是土生土長的美國白人,我們的背景可能看起來不太匹配,但他是我的最佳導師。
今天,我是洛杉磯的一名教師,洛杉磯是一個比我本科所在的大學城更加多樣化的城市。我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有用真名以外的方式介紹自己了,當有人發(fā)錯音時,我會禮貌地糾正他們。我很感激導師們,他們給了我信心,讓我以這種方式接受自己的身份。
我也在努力成為學生的導師,他們中的許多人是國際學生。我告訴他們,不必使用“美國”名字,但如果他們這樣做,我會尊重他們的選擇。我注意到,許多人已經(jīng)開始使用真名,我很高興。我相信,當他們聽到別人努力說出他們的名字時,不管這些名字對說英語的人來說有多復雜或陌生,它們都不那么陌生,反而更有力量!
Mayank Kejriwal 是南加州大學的一位研究助理教授。請將您的職場生涯故事發(fā)送至SciCareerEditor@aaas.org.。
DOI: 10.1126/science.372.6547.1238
鳴謝:“原文由美國科學促進會(www.aaas.org)發(fā)布在2021年6月11日《科學》雜志”。官方英文版請見https://www.science.org/doi/10.1126/science.372.6547.1238
《科學新聞》 (科學新聞2023年2月刊 科學·職場生涯)